我在地鐵內整理頭髮,想編一條辮子。弄了良久,滿意地收手。沒想到後兩排的非洲媽媽看不過眼,拍了拍我的肩,說了些話,我說我不明白,她說,Come,用手示意我坐到她的前一排,我像一個小姑娘坐定定,好讓她幫我編辮子。然後她又拍了下我的肩,就下車了。哎呀,我真是好驚喜呀,我親生阿媽都沒幫我編過辮子,三十多年來第一次呀,還是French Braid呢!
回家路上,銀髪婆婆隨我而入車廂,走廊有個中年男人的大單車擋了大家的路,濕漉的車輪打著婆婆,婆婆正當要理論,那男人卻先惡言相向。我坐在窗邊位置,婆婆來坐我身邊,剛好一個她認識的女士走過,她們打了個招呼,我想起來讓她們可以一起坐,婆婆卻一手按著了我的手臂,示意我坐下。車廂內有點熱,我當時把手袖拉起了。阿婆不會說話,只會發幾個音,我見她帶了助聽器,可能是聽覺不靈,所以說話也不清。那男人自己惡言一會沒人理會,我𣈴他一眼,向阿婆說,Dom(荷文Stupid),逗得阿婆掩嘴大笑,面都紅了。
我記得有人說過,皮膚接觸比其他形式所帶來的記憶更長久*。有陣時看電影,那些肌膚觸碰的magic迅間,被具體視覺化表現出來,我們一看總覺得假假的,唯有親身經歷過。非洲媽媽的雙手撫弄我的頭髮,觸碰到我的頸背的剎那;阿婆的手按著我前臂的傾刻,能量如是轉移,心意相通,恍然大悟,原來她也溫暖,也柔軟,也充滿力量。原來我們都是一樣的。
* 這不是叫大家無啦啦走去掂人家啦!只是一個緊緊的擁抱,一下有力的拍肩,一個堅定的握手,真是比千言萬語更奏效。